不久之前，澳洲一所大學的學術論文做了這件事：讓品質與人氣脫勾。我讀那篇論文讀得正起勁，忽然發現作者群裡有個熟悉的名字：西班牙網路科學家賽布里安（Manuel Cebrian）。
賽布里安告訴我，他正是運用成功第三定律來提高成功率。（編按：作者將成功的法則歸納為五大定律，其中第三定律為： 過去的成功✕適存度＝未來的成功 。意指成功會吸引更多的成功，形成正向的循環；若想維持或持續提升成功，則需不斷地調整自己的適存度，即內在價值。）
排除人氣，探究作品本身的競爭力
賽布里安團隊研發出一種演算法，可以系統性的將人氣與適存度脫勾。為了證明演算法有效，他們就試著用這套演算法來找出雅虎音樂實驗室那堆歌曲當中的遺珠。
舉例來說，有一首好歌〈Went with the Count〉最後在控制組的排名是第二，但是在一開始大約只有十幾個青少年聽到這首歌的時候，它大概只列在第 25 名，名次並不高。雖然如此，仍然有幾個人還是很欣賞這首歌，於是下載回來聽，也就讓〈Went with the Count〉的排名又上升了幾位。
再過一段時間，排名繼續上升，這時又有另外十幾名青少年，聽到當時排第 25 名的歌曲——那是一首比較差的歌，雖然大家都乖乖聽完了歌，卻沒人想下載。於是，演算法注意到〈Went with the Count〉的下載數與眾不同，便提高這首歌的適存度，同時也調降其他歌的適存度。透過一次又一次觀察每首歌在不同排名有多少人下載，演算法就能蒐集愈來愈多的資料數據，看出每首歌真正的適存度。（編按：「適存度」是指作品或貢獻能夠適應社會的需求和變化，並且能夠引起人們關注和認同的程度。）
根據每首歌的自然趨勢，再搭配每位青少年做出的選擇，賽布里安團隊就能跟隨資料數據裡的足跡，瞭解群體裡的羊群效應（herd dynamics，從眾效應）。到最後，這套演算法就能為每首歌算出一個數字：它的適存度。舉例來說，下載次數最少的那首歌，得到的適存度數字就非常低：0.33。相較之下，〈Went with the Count〉這首排名第二的歌曲，適存度數字是 0.43。換言之，賽布里安能夠排除社會影響，揭開每首歌本身的競爭力。
去除羊群效應，把真正好的東西列出來
等到真能判斷出哪些產品較優質，真正的問題就剩下：在你的網站上，該怎樣對歌曲、書籍或任何其他產品進行排名，好讓人人都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如果你做得好，能把消費者真正有興趣的產品列在最上方，消費者就更有可能刷卡消費。但這樣說來，你該用人氣來對產品進行排行嗎？還是該完全忽視社會影響，用產品本身的適存度來排名？
答案很清楚： 把真正好的東西列出來，就對了！ 歌曲按人氣排名的時候，青少年總共下載了大約五千首歌。然而，在青少年人數相同的情況下，如果是依適存度排名，下載的總數高達七千首，足足成長了40%，可見真正卓越的品質多麼吸引人。在排名真正與他們的喜好相關、而不只是反映人氣的時候，青少年就更可能下載相關歌曲。
賽布里安研究團隊觀察青少年瀏覽雅虎音樂實驗室的情形，就能發掘遺珠、找出真正能引發流行的金曲。讓我再強調一次：賽布里安研究團隊可以預測流行金曲。相較之下，還有許多領域的專家只靠「直覺」判斷作品能否大賣，那就可能有許多遺珠。就連我們自己也同樣如此，每次都只能不停翻找著亞馬遜上面無窮無盡的頁面，試圖找出一本適合的好書。成功第三定律能不能幫助我們，找出更好的選項？
只要分析群眾行為模式、找出更能判斷適存度的方法（至少是排除人氣的影響），市場就能更有效運用集體智慧，讓真正優秀的產品永遠能上榜。慢慢的，類似的模型就能應用到各種領域，從募資到選舉等等。在不遠的將來，我們挑新理髮店的方式，或許乍看和現在並無太大不同，都是在線上搜尋和比較同一地區的各種排名，但這時的排名已經不是看人氣，而是基於真正的內在價值。
等到我們瞭解，羊群效應會如何影響各種看似不重要的選擇（例如要讀哪篇文章、聽哪首歌、看到哪些臉書貼文），接下來就會懷疑，最熱門流行的觀點真能讓我們找到最好的產品嗎？這個問題也適用於一些更重大的選擇：該投給哪位候選人、該上哪所學校、該住哪個社區。到頭來，面對那些重要的問題，我們就是不該偷懶抄捷徑，而是需要投入時間做出自己的選擇、不受他人意見的影響。因為正如成功第三定律告訴我們的，產品的人氣再高，也不見得代表適存度就如我們所希望的那麼高。
當然，如果只是從眾而讀了一本普通的書、看了某個爛電視節目，可能還無關緊要。但如果是要選擇大學、醫師或候選人，就不該只因為別人說好，就做出決定。
成功第三定律也告訴我們：工作的場合，應該盡量鼓勵獨立決策。要處理重要問題的時候，與其在會議結束時舉手表決，不如透過私下的電子郵件投票決定。這就好比，亞馬遜上最初的幾篇讀者評論，最能反映出產品的真實適存度。這些正是最少受到社會影響的評論。所以，別讓你的同事都當羊群裡的羊，而要讓他們都表達自己誠實的聲音。
【本文出自天下文化出版《成功的條件：AI時代的5個大數據必勝法則》，作者為巴拉巴西（Albert-László Barabá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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